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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前世的夜魔之約(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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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眠之殿,布拉克維王殿最下層的封鎖之殿,這是通往混沌世界的道口,也是除了黑暗之子外旁人唯一能夠去向那個無盡世界的連接地。正因為這是通往絕對黑暗領域的聖地,殿門之上有著並不亞於“永恒之印”分毫的強大封印,就連普通的夜魔族伯爵,也無法憑自己的力量開啟;再者沒有黑暗之子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得跨入其中。所以自設立此封印以來,神殿從未開啟過,是真正意義上的“永眠之殿”。

“好啦,我把門上的所有封印結界都暫時解開了,一旦你們進入後,殿門將自動關閉,主上,這樣可以麽?還是需要我們在外面接應啊?”伽恩一甩長發,本纏繞在身上的漆黑盤蛇一般的咒文在他露出的肌膚上緩慢游走著,並且越來越密集,幾乎看不到完整一塊完整的白皙了,這讓佩塞洱和貝爾瑞蒂看得有些心驚。

畢竟,永眠之殿的封印,是只有亞西羅耶和他的四位侍爵才能開啟的。

但是一旦以自己作為支柱,用能力解除封印,那位接觸了黑暗之源的人將會被魔咒侵濁,要承受住比黑暗更強烈的混沌力量壓迫。這便是在伽恩體內亂竄的符咒由來,不穩定的巨大力量密密麻麻起來,隨時有將健全俊朗的人吞噬掉的可能性。

“不用,我會帶著她們跟封印一起直接回到人界大陸。”說罷,亞西羅耶揚手,封塵萬年的金漆殿門應力量而緩緩向內開啟,混沌的空間,宛如永遠沈眠靜寂的另一端,非人界、非深淵也非聖域,從沒有這個世界開始,即使這個世界走到盡頭,它都依舊安祥地存在著——名為混沌的源頭,“黑暗之母”的沈眠之地。

伊昂紳士地淺笑著,俯身恭敬地迎送他們的離去:“主上,如有需要,請直接呼喚我們的名字,即使在人界,我們也會以立刻前來。請記住,您永遠是我們的黑暗之子,深淵最崇高的主。”

即使您離開深淵再久。

踏入永眠之殿的黑影停頓,像要他們安心般一揮手,便沒入黑暗之中。

金漆的門猛然閉合,震動聲在王殿的地底久久徘徊,金黃色的紋路散出熒色光芒來,像是有吸引力般,只見伽恩身體上游走的黑咒突然靜止,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剝離他的身體,鑲嵌入縫隙之中。

伽恩深深喘了口氣,身上沈重的壓迫感頓時消失了,待一剎那的暈眩感散去,他才悶悶不樂地看向身側的白影:“你倒好,把麻煩的責任全部推給我,嘴上的好處則全給你一個人占去。”

“依你的智慧,體力活才比較適合你。”伊昂無畏一笑,拉了下雪白的手套,斜視的眼角露出若有若無的玩味之色。

“餵餵餵,你別在那輕松地毒舌了好不,我快累死了!”這個該死的封印,在體內逗留的時間太久,差點把自己能量都吸光了!不經擡手拭去冒出的虛汗,將遮擋視線黑色的劉海梳理至耳後,“嘖,難道真是老了?”

“唉……你還真夠大驚小怪。”話雖那麽說,但伊昂伸掌至與他胸前,將自身的力量渡給他一些,“這樣便沒問題了麽?還好意思對主上說等他歸來,到時候恐怕都成幹屍了。”

幹屍?伽恩不快地哼了聲,有見過他那麽帥那麽強大的木乃伊麽?!損到極點的同伴,嘴巴實在陰毒,真想不通自己怎麽能和他相處那麽久!

伊昂冷冷地看著他變換著的表情,也猜出他心裏想著的七八分內容來,只是也懶得道破,見他面色已恢覆過來,再看看又被封死的“永眠之殿”,確定無礙後便優雅地轉身離去。

“餵,準備回去了?”跟在他後頭的伽恩隨口問著,又開始了漫長而無聊的日子呢,唉,懷念以前主上和佩妮奈殿下還在的日子啊,就連吵鬧的黑暗之女也能增添一分趣味,哪像現在,除了死寂,就僅存和伊昂鬥嘴的樂趣了。

伊昂受不了般瞥了他一眼,冰冷的眸子中怒意一閃而逝。

乖乖……他哪裏惹到他了?

“你這個侍爵是沒腦子的麽?除了純粹的夜魔之力,根本一無是處。”黑暗之子說的話,他到底有幾句是聽進去的?莫怪乎每次都要他善後,交代事情只能由自己來指揮!“你可別說你忘了主上交代的事情——去斷崖。”

似乎是有那麽件事情……哎,這樣子想要抗議的話到了嘴邊又沒聲了,尷尬地摸了摸俊挺的鼻尖,喃喃道:“那現在就去吧?”

伊昂本是頭也不回地繼續原來的步伐,忽然轉過身來,透過鏡片的眼神尖銳而又散發著精光。

“又怎麽了?” 真是,被他弄得一驚一乍的。

“想說好提議,你現在便趕過去,我隨後再到。”像是就那麽決定了伊昂對著他揮手告別,“我還得先打理一下殿內的事物,你便先去幫助那個人類吧,要知道他可是主上的禮待的貴客,你可別讓他出了意外,否則,到時候恐怕連我都難以幫你交代了。”

啊?又是自己?!連萬一出了事的後果都擱在他頭上麽?!

銀白色的人狡詐地勾起唇角,身影晃了晃,消失在自己面前。

“光……爵……伊……昂!你這個卑鄙無恥的混蛋!”

混沌皆為力量,力量又融於混沌,無法區分有或是無的空間,順著黑暗的引領,貝爾瑞蒂感到胸口的鼓動,那是兩界封印於自身的共鳴,越是加劇,證明封印越是離他們相近了。

“果然如此,她能不讓其他人發現而窩藏封印的地方,也只有這裏了。”

這個世界的本源,只有三個人才能無所拘束地進出,一個是自己、一個是蒂洱娜、還有一個便是曾經的佩妮奈。

而他與她的相逢,即在這個無盡的混沌之內。

最初的困惑、交談,被她所散發的光芒吸引……相識相交。

忍不住偷偷看向安靜的人,昏暗中藍眸的色澤顯得如此不真切,仿佛一雙沈澱的暗紫色,水色迷離,他看不透平靜的面孔之下她究竟在想什麽,即使如今互換了彼此的心意,他依舊無法完全的掌握她,這個自己永遠捉摸不透的戀人。

映入三人眼前的,是靜靜躺在地上巨大且燃燒著的封印之陣,幽藍的光順時針的方向緩慢旋轉著,錯綜覆雜的咒文忽隱忽現,斷斷續續已然似風中殘燭。

終於找到了!“永恒之印”!

“現在該如何做?佛……亞西羅耶。”

貝爾瑞蒂順眼看去,黑色的王者臉上露出一抹苦笑:“佛蘭斯即可。”

“呵呵,看你這個樣子,真不適合那名字啊,我的殿下。”既然佛蘭斯是黑暗之子,那麽至今跟她朝夕相處在同一屋檐下的人便是賜予自己埃絲翠狄之名的主人了?真是不可思議又不得不接受的事實啊。只能說,亞西羅耶的演技太高超了!

自己果然是要變回原貌才能讓她們習慣啊,等會兒回到地面再說吧。

“貝爾瑞蒂,你將先送你回去接應,一旦你在那邊感應到封印靠近,便設下結界包圍住原來的空間,不要讓混沌之源洩漏到人界。我準許你用禁咒‘永世暗閣’。然後我會將空間中洩漏的源量遣回這裏。”因為不知道以貝爾瑞蒂的能力能支持多久,所以他不希望出一絲的不確定因素。畢竟,混沌之源是沒有時間盡頭的,不能夠追述過去彼岸的空無淵源,一旦它觸及到哪裏,哪裏便會被徹底吞噬,即使以佩妮奈的力量,也無法使其倒轉消失的。

明白利害關系的後,神色變得嚴肅的貝爾瑞蒂聽命頷首,“就那麽辦吧,這次看守我失誤了,您沒有懲罰我已深表感激。”

“那是‘黑暗之女’蒂洱娜的錯,你盡力了。”隱在喉間的嘆息微薄,其實他早該認清,一切都是她任性的結果,這次是,上次是,就連佩塞洱的前一世之死,皆是她的緣故。

與他一樣,亦是出生在這混沌之中的人啊,“母親”賜予的生命……雙子之女的你想要讓這個世界再次毀滅麽?僅僅是你心頭的那股私欲,那令自己無奈且遺憾的緣由。

知道亞西羅耶的無奈之情,貝爾瑞蒂露出祥和溫柔的笑意:“還是快點將封印送回人界吧,相信在上面等的人也迫不及待了。”

“嗯,去吧。”隨著話音落下,黑暗之力延伸覆裹住貝爾瑞蒂的身軀,將她送去了原先的地方。

留下的佩塞洱此時開口道:“我……該做什麽?”

亞西羅耶牽起她的手,向“永恒之印”緩緩靠近,受到感應的封印閃耀起熒藍色的火焰,但亞西羅耶提步跨過封印紋時,腳步已懸浮於上方,看似猶如騰空狀;就連被她引領著的佩塞洱,也在不接觸紋樣的情況下徒步來到了封印的中央。

“你便放心大膽地將封印時間扭轉到最初的模樣吧,我來承擔你所有需要的能量。”環住佩塞洱的手臂上漆黑獨特的紋印浮現,黑紫色的氣息包圍了他們兩人,一股溫和但強大的能量源源不斷地湧入佩塞洱的體內。

擡首透過銀色的劉海,看到了亞西羅耶露出寵溺笑意的綠眸,佩塞洱安心地闔上了眼簾,濃密的黑色羽睫輕顫著,默默祈禱。

雖然她還不知道如何控制“抹滅重生”的力量,但是當她靜下心來,額間的魔紋便散出了金光,璀璨柔和的金芒騰然而起,在封印周圍築起了薄薄的一層時空結界。

旋轉著的火焰靜止了,註目著這一切的亞西羅耶清晰這意味著什麽,他不由雙手抱住佩塞洱的身體,一邊將自身的力量更好的渡給她,一邊那熒綠色的妖邪眸穿透過結界,將目光所能達到的地方一起聚集起來……

“黑暗之世,混沌之源,以吾之名,稟吾之願,暗之領域。”空間由於扭曲而顯得動蕩不安,仿佛擁有生命的暗閣蠕動著漸漸籠罩成為一個巨大的黑色球體。

忽然,兩人腳下的熒火逆時而轉,速度越見越快、越轉越猛烈。

“……離開。”低沈的一聲命令,霎時,兩人連同暗之領域一同消失在汪洋的混沌之中,失去了一塊的混沌盡頭呈現短暫的真空狀態,但很快,黑色的汙濁侵蝕,將其填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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